圖 | 視覺中國

◇白海燕

一場豪雨落，滿路葉鋪花。

今日何其美，地毯接回家。

那天中午下了一場猛雨，寫了這樣一首小詩。從詩句看，繽紛落葉，一路如毯，接應回家，心情美美。事實果然是這樣嗎？是，卻不都是。這場雨帶給我的，還有另外的敘述版本。

當時，我正打著把傘走在下班路上，在離小區還有近千米的地方，無數雨點忽然像得到什麼指令似的，膨大起來，激動起來，憤怒起來，重錘一樣往下砸、砸、砸。我的傘立刻單薄得擎不住了。地上的水也迅速淤積，阻了路，讓我踩在其中的皮鞋成了雨靴。我的裙子、大衣、包，眼看都要被包抄過來的雨水浸透。

沒辦法，看看附近有一個交通亭還可暫避一下，於是衝出圍困，奔到亭簷下。但那伸出來的短簷也不能全擋，還得舉傘護自己。看大雨像刹不住的車，還不時亮閃響雷，一邊肚子又空得叫喚。心裏那個急，那個惱。

又等了好一會，雨才有了使完力氣下不動的疲乏感。怕它再緩過勁來，趕緊深一腳淺一腳地蹚過路上的湧水，往家奔。

就在小區門口，我猛地看到了像絢麗的花瓣一樣貼滿地麵的落葉——狼狽至極的我，還是停下來，深深看了幾眼，那一刻的美，讓這個中午的遭遇忽然變得輕不可提了。

於是，我提取了這美，記住了這美，寫了那首詩。

關於這場雨，其他都屏蔽，都忽略。

也許你說糟糕透了，不，我要說美麗極了。

我想，這也是我應該堅持的對待人生的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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